陪读奶奶，挺直了脊梁

多年来，李令芳一直感念着一个叫“许旭”的好心人，拿着许旭寄来的汇款复印件，她四处寻找，但始终没有找到他。

　　李令芳和蔡登皓在教室里肩并肩。     唐奕 吴俊 摄

      在南京，“陪读奶奶”李令芳几乎家喻户晓。

　　为了身患白血病的孙子能顺利上学，她陪读了整整6年，直到孙子小学毕业，身体逐渐康复。

　　从67岁到73岁，她的腿越来越颤，腰越弯越低。但她在世人眼中却留下了另一幅图景———即使苦难，也不垮不屈的精神脊梁。

　　祖孙俩的家在二楼，很暗，很简陋，七八个平方米的客厅里除了一个“大件”冰箱，桌子、椅子、挂钟等，都是用了多年的，很旧。阳台上堆满了瓶瓶罐罐，以及一捆捆的废纸。

　　李令芳拿出了家里珍藏的宝贝———两个小红本本，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属于1995年出生的孙子蔡登皓的，是小学毕业证书。属于1935年出生的李令芳的，是小学修业证书。

　　看着它们，李令芳脸上浮起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站在校长面前，李令芳疙疙瘩瘩地把家里的情况叙述清楚，翻来覆去地强调孩子想上学的愿望。她没有文化，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一句简单的话却击中了蔡明的心坎：“孩子身体坏了，可头脑不能坏啊。”

　　2002年5月的一天，南京下关区小市中心小学校长室，怯生生地闪进了一个“小光头”。

　　那情景，校长蔡明至今记得：“孩子脸胖乎乎的，头发掉光了，眉眼细细的。他奶奶把他推到我面前，很恳切地说，我孙子患有白血病，可是他想上学。”

　　蔡明觉得十分突然，当校长这么多年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听着奶奶李令芳的叙述，她的心越发沉重起来。

　　蔡登皓不满1岁时，父母离异，他被判给了父亲。父亲身有残疾，没什么文化，靠四处打零工维持生计。蔡登皓和爷爷奶奶住一起，爷爷体弱多病，奶奶李令芳成了小登皓的实际监护人。

　　这个一辈子没上过什么学，多年来靠捡垃圾贴补家用的老太，靠着喂奶粉、米汤糊，把孩子拉扯到了入学年龄，刚觉得可以松口气了。可就在此时，蔡登皓的身体却出了状况：动不动就摔倒，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鼻血直流。到医院一看，晴天霹雳：急性粒细胞白血病。

　　李令芳一边流着泪，到处借钱，一边忙前忙后陪蔡登皓住院治病。化疗近一年后，医生说，情况有了好转，如果坚持化疗，治上个三五年，兴许会好，但孩子不能摔着、磕着，不然后果不可想象。

　　然而，孩子的天性总是活泼的。小登皓每时每刻都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别的孩子都上学了，我也要上学。”他抱着奶奶的腿，一次次恳求着。

　　于是，李令芳硬着头皮来到了小市中心小学。站在校长面前，她疙疙瘩瘩地把家里的情况叙述清楚，翻来覆去地强调孩子想上学的愿望。她没有文化，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一句简单的话却击中了蔡明的心坎：“孩子身体坏了，可头脑不能坏啊。没有文化怎么行。”

　　这一周，在学校办公会议上，蔡明和同事们商议许久，同意接受蔡登皓入学：“孩子有这个心愿，我们要伸出我们的手，我们不帮他谁帮他。”学校决定免除他的学杂费，还免费提供午餐。但考虑到他的特殊情况，学校提出，同学之间难免磕磕碰碰，学校没人能保证孩子的安全，所以希望李令芳同时入校，给孙子陪读，保护他的安全。

　　毫不犹豫地，李令芳答应了。

　　2002年9月1日，蔡明校长在自己的工作日志上写了这样一句话：“从此，小鸟又有了蓝天……”

　　当下课铃响起时，李令芳就清醒过来，警觉起来。她最重要的“工作时间”到了。孩子总爱跑，急着跟同学们一块玩。孩子一跑，她就心慌，就追：“皓皓，皓皓，你慢一点！”孩子听她的话，放慢了步子，可没等她追上去，又跑进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