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发现

1880年，巴斯德开始摆弄一种新的微生物——霍乱弧菌。这种微生物小得即使是在最好的显微镜下也只是一个稍微弯曲的点，好像一个逗号。巴斯德按老规矩行事，他把霍乱弧菌放到鸡肉汤里培养，等到它们繁殖出纯净的培养体之后，再给健康的鸡注射，看看这些鸡会不会染上同样的病。这是一件相当繁琐的工作，每天要把弧菌放到培养液里培养，让它们繁殖。第二天又要把刚繁殖出来的弧菌放入新的培养液中，让它们再繁殖。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那些用过的烧瓶、试管，还有各式各样的培养液，都堆放在小小的实验室里，乱七八糟的像个杂货店。在这样的坏境中工作，出现一点儿小小的疏忽，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有一天，巴斯德——我们知道他是个性急的人——就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小疏忽：他把一瓶放置很久的已经陈旧了的霍乱弧菌培养液拿来给鸡注射。第二天一早，巴斯德打开鸡笼，发现那几只他昨天注射过霍乱弧菌的鸡拍着翅膀，咯咯叫得正欢，仿佛在欢迎他。“咦，它们怎么没有死？过去我注射了霍乱弧菌的鸡，可全都死绝了。”他把昨天用的那瓶培养液拿出来，瞧瞧上面贴的标签。“噢，这是一瓶过期的，也许里面的弧菌已经死光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巴斯德没有再往下想。他收拾行装，出去度假。过了一个月，他回到实验室，想把实验继续做下去。可是不巧，女儿派人来，说是婚礼即将举行，催促老头子赶快回去。于是他把助手张伯伦和鲁唤到跟前，叮嘱他们俩把实验做完。“可是，备用的鸡已经剩下不多了。”“没关系，有多少算多少。噢，对了，上次还有几只没死的，也全都拿出来。”张伯伦和鲁按照老师的指示，把充满了大量霍乱弧菌的培养液注射到鸡的皮下——有新的鸡，也有上次注射过“过期”培养液的鸡。第二天一清早，巴斯德从家里匆匆赶回来，比鲁和张伯伦还提前来到实验室。
     他打开鸡笼，发现大部分鸡已经停止呼吸，但是那几只曾经注射过“过期”培养液的鸡，却仍然健康地活着。“奇怪，这几只鸡怎么还没死？”他把张伯伦和鲁找来：“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也莫名其妙。昨天，他们明明给这些鸡注射了同样剂量的霍乱弧菌培养液，别的鸡全都死了，可是这几只鸡却若无其事，仿佛它们生就的是金刚不坏身。巴斯德两眼直直地盯着那些鸡，愣愣地出神，突然，他大叫起来：“我明白了！上次我们给这些鸡注射的那瓶过期培养液里，是一些老化的霍乱弧菌，它们的毒性已经减弱，所以只能让鸡染上一点儿病，而杀不死它们，等到这些鸡复原以后，它们体内就会产生免疫力，可以经受住这种毒性细菌的侵害！”巴斯德就像一个在战场上乘胜追击的将军，立刻动手证实他的猜想。
     他让霍乱菌在鸡汤瓶里老化，给健康的鸡接种。鸡得了病，但是很快就复原了。然后，巴斯德把大量毒菌注射到鸡的皮下，这些毒菌本来可以将几百只健康的鸡致于死地，但是这几只接种过的鸡却毫不在乎，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巴斯德就这样使原来危害人类的微生物开始转而为人类服务，他同时也揭开了牛痘预防天花的秘密：“牛痘其实就是老化的、毒性已经减弱的天花病微生物，其对人体的作用正如同老化的鸡霍乱菌对鸡的作用一样。”这些老化的、毒性减弱了的、能够使人畜对疾病产生免疫力的毒菌，我们现在叫它“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