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上高中(2)

我绝望了，我知道一直扎根在心底的大学梦永远不能实现了。我鼻子一酸，泪流满面，吼着对父亲说：“小学毕业没有升上重点初中，你说我没出息，现在，我考上了重点高中，你又不让我去读。我不，我要读高中，我还要上大学，现在就不读书了，这一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说得很激动，不知是由于我的声音太大还是被我的话所感染，父亲用吃惊的目光望着我，然后悄悄地背过身子。我看到父亲的眼角有泪滴滑落……

那天晚上，父亲在饭桌前突然问我：“你还要读高中吗？”我看了看父亲，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我要有出息，让你们以后过上好日子。”

父亲古铜色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他令人窒息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话了：“家里的状况你也知道，不是我不肯出钱给你读书，只是……这样吧，你明天随我去锄山挣点学费吧。”父亲的话出乎我意料，我高兴得再一次流下了泪水。

第二天天还没亮，父亲就做好了早饭。吃过饭后，我随着父亲来到了山脚下。父亲告诉我昨天他在村上要了１２亩山，每亩５０块钱，锄完就有６００块钱。我很感激父亲为我上高中所付出的努力，一上山我就干得非常起劲。

８月里的太阳不一会儿就照遍了整座山，把空气烤得炙热起来，但我仍奋力地锄着，汗水渐渐浸湿了我的衣服。我抬头望了不远处的父亲一眼，父亲的麻布单衣早就脱掉了，汗水正顺着背脊流向裤腰。这样的天气，人就是坐在家里不动也得出一身汗，何况是在太阳底下挥着笨重的锄头锄山呢？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渐渐有些挥不动锄头了，口也渴得厉害。我时不时地停下来喝水喘气，而父亲仍是一声不吭地挥着锄头，一下一下地翻着土，已经翻出一块很大的面积来了，可他丝毫没有要停下来歇息的意思。我倒了一杯水走到父亲面前，劝他也歇会儿。父亲接过水，一仰头就喝光了。也许是看到我心疼他的眼神，父亲用大手按住我的肩头说：“儿子，一切为了你的前途，现在我苦一点没关系，只希望你好好读书，能有个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