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口述:童年时遭到性骚扰 爸爸对我恶语相向(2)

　　真的什么都不怕吗？有句话说“知识改变命运”，可是在我们家，我们的命运捏在爸爸手里。

　　我读四年级那年，大我8岁的小明哥哥才从奶奶那里第一次回到我们家。他成绩很好，可读到初中毕业就辍学打工了---全村只有哥哥考上的是重点高中，可爸爸却说没钱，不让他再读。

　　我更不堪。

　　6岁那年发生的那件事情，一直固执地跟随着我的成长记忆，每次我想忘记，都被爸爸无情地提起。

　　邻居家住着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年夫妇，姓张。他们家门口的小零食摊，每天吸引着我们的口水。张爷爷对我很好，我买两颗糖果，趁张奶奶不在旁边，他会塞给我四颗。比糖果更吸引我们的，是他家的一台黑白电视机。

　　我家没有电视机，夏天晚上，我经常和几个小朋友去张爷爷家看电视。有一次，小朋友们都走了，我还坐在那里看。张奶奶在门外卖糖果。张爷爷突然抱住我，他边亲我，边把手伸进我的短裤里。我不懂他在干什么，但是很讨厌。我挣脱不了，张爷爷又拉住我的手，伸进了他的短裤里……

　　我心里虽然怕，但第二天又去他家看电视了。趁人不在，张爷爷又重复了前一天的动作。这样三四次以后，我再也不敢去了。

　　有一天黄昏，妈妈和几个妇女在我家坐着拉家常，嫌我闹，妈妈要我去张爷爷家看电视。我不肯去。妈妈觉得奇怪，我便嗫嚅着把这事的前后经过告诉了妈妈。妈妈和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特别是妈妈，她脸上的表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恐慌，她把我拉到怀里说：“你幸亏说了，幸亏！天哪！”

　　妈妈没有去找张爷爷，更不敢让爸爸知道这件事。但是，两个月以后，张爷爷上吊自杀了。

　　我吓得哭了。隐隐觉得，张爷爷的死是与我有关的。我把那事告诉妈妈的时候，很多人都听到了。大概张爷爷听到什么风声，羞愧得难以再在村里做人，干脆一死了之。

　　我怕极了，每天宁可绕着弯子回家，也不敢往张爷爷家门口走。那以后，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和小朋友们不一样了，我感觉自己很不纯洁，也不好。虽然妈妈一遍遍地安慰我：“那不是你的错，那是别人的错，也是妈妈大意。孩子，别怕！”

　　噩梦人生，来自爸爸

　　这事怕爸爸知道，爸爸还是知道了。9岁那年，他看我的眼光忽然有些怪。有天我和妹妹吵架，两人正不懂事地你骂我，我骂你。爸爸忽然冷冷地说：“你还骂她？你6岁就害死了男人，你还有什么脸骂别人？”

　　我整个人都傻了，怔在那里不知所措。相比张爷爷那件事，我觉得真正伤害我的，是爸爸的这句话。

　　你6岁时就害死了男人！---从此，这句话就像个魔鬼缠在了我的潜意识里，冷不丁就会在清晨，在深夜，在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之间，一闪而过，让我的意念和知觉恍惚间跌入深渊。

　　初中时我开始喜欢看小说。爸爸为此骂我“看这些书，就是想和男人睡觉”。我去网吧查了两个小时的资料，他又站在家门口大声骂我，“肯定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睡觉去了”。

　　天下有这样骂自己女儿的父亲？我知道，因为那件事，爸爸始终对我耿耿于怀。可是，那是我的错吗？

　　我恨不得买瓶敌敌畏自己喝了干净，妈妈拉住我。我们母女俩抱头痛哭。妈妈，你为什么不离开他？你忍受他，还要让我们忍受他吗？

　　妈妈麻木了。以前勤劳爱干净的妈妈，在爸爸的折磨下，变得心灰意冷，懒散好赌。她没有钱赌，有时输了，连买菜的钱都没有了，她还不死心。

　　我知道妈妈的绝望。爸爸这样的男人，他不仅摧毁了妈妈的现在，更摧毁了她的将来。我和妹妹，她生命里两个断翅的天使，哪一个能够自由地飞翔呢？

　　虽然，我们正一天天长大，但是我们和妈妈一样，却看不到希望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