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兰佑：用生命守望三尺讲台

图为甘兰佑和他的学生在一起。（焦工玮 摄）

    自从他身患胃癌住进医院，几乎每天都有一二十拨他教过的学生来看望他，从稚气未脱的孩子到白发苍苍的长者；在他的病房里，每天送来的花篮从里屋一直排到外间，堆在外面的花篮已经排成一堵三四米宽的花墙；在他的病榻前，说好都不哭的人们，一看到他或者正和他聊着天的时候就哭开了，反而是他笑着来安慰大家。

    他只是一位普通的中学英语老师，在北京十一学校教了一辈子书，他叫甘兰佑。

    在他41年的教师生涯中，当了38年班主任，这在中学教育界颇为少见。他说：“当老师不当班主任没意思，体会不到当老师的真正乐趣。”

    在学生眼中，他是老师，是朋友，是“甘爷爷”，是“老甘”。早自习时，每天上午他会故意在教室里走一圈，让大家看见他来了，然后不动声色地坐在教室外面的走廊边等着问问题的同学，即使在很冷的冬天也不例外。“他不是对一个两个学生这样，而是对每个学生都一视同仁。”02级学生程侃说，甘老师关心学生的学习、生活、人格，甚至在他们毕业以后依然关心着大家。

    2006年，在甘兰佑查出胃癌之前，他身体早有不适。细心的学生们劝他去就医检查，他却说：“要是查出病来，在这关键时刻谁给你们上课呀？”那年高考，甘兰佑所在的文科班外语成绩位居北京市海淀区第二名，100%的学生考上重点大学。校学生会组织全校同学评选“感动十一”人物，甘老师列榜首，学生为他写的颁奖词是：“园中耕耘苦，甘字心中留。校园香兰开满处，原是夕阳佑。”

    在同事眼中，老甘遇到荣誉，总是反应迟钝：“把机会给年轻人吧，评我们这些老家伙没意思。”他的乐观精神感染着周围的人。十一学校英语老师唐学文说，“看他这么有干劲，我们年轻人也追着赶着。”

    1995年，甘兰佑在北大上学的儿子遇到意外伤害。近一个月里，他白天给学生上课，晚上去30里地外的医院陪床，在病床边还改着学生的作业。

    在医生眼中，“别的病人出现幻觉都是闹着喊着要回家，他竟然是在给学生指点着什么，好像在上课的模样。”甘兰佑的主治医生航天中心医院普外科副主任许洪斌唏嘘道。

    在老伴眼中，“学生的命比他的命还重要，他已经钻进去了，出不来了。”

    在北京十一学校的网站“十一圈”上，学生们自发建立了“祝福甘兰佑老师”专题，上面有瘦弱却带着灿烂笑容的甘老师的照片，有甘老师最新的病情状况，有甘老师的学生呼吁大家尽量不要去医院探望、好让甘老师安心养病的告示，还有认识和不认识他的人们的上百条留言，以及贴着大家对他的祝福的许愿墙：

    ——也许甘老师不会记得所有被他照顾过、关心过的孩子的名字，但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一直有他：那个在课上滔滔不绝、激情澎湃的甘老师，那个夏天没有一次上课不是汗水湿透衣衫的甘老师，那个在黑板上写下“一分耕耘未必一分收获，十分耕耘定会有一分收获”的甘老师。

    ——有一个很神奇的传说，只要我们真心地叠一千只千纸鹤，就可以好梦成真。那么我愿和我们的学生一道，为你——敬爱的甘兰佑老师，叠一千、一万只纸鹤，哪怕永远叠下去……

    甘兰佑留给大家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笑声。他的老伴王瑞平用沙哑却坚定的声音说：他是这样一个乐观开心的人，能够不去向死神报到，他就尽量不去。和老甘共事多年的年级主任杜志华，用一种哽咽的声音模拟老甘标志性的仰天长啸式的笑声。他的主治医生许洪斌记得，在他第二次手术后刚刚可以进流食时，他含着苹果久久地品味着说：“这世间竟还有这么甘甜美味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