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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加威-种种考验

  • 日期:2009-06-21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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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23岁的洪加威在北大毕业了。这位难得的高材生,即没能到科研部门,也没能留在高等学府,而被分配到北京市计量管理处标准化科当科员。那时,丁石孙是“反右倾”运动重点批判对象,段学复实际上成了一个挂名的系主任,对洪加威的分配,虽深表惋惜,但都爱莫能助。刚参加工作的洪加威还是想认认真真于点象样的事情。他认真学习了许多政治理论著作,决心走出一条了解和认识社会的新路。他打起背包,主动到京郊各地去搞实地调查。没过多久,他就根据实地了解,写出了《北京昌平县小农具质量情况的调查》、《北京市皮、布鞋质量情况的调查》等 10多篇报告。
     几个月后,《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重要社论《大兴调查研究之风》,洪加威的实践得到了证实。在市计量处积极工作的同时,对于研究数学理论的渴望,有时又使他禁不住在同事们喝茶聊天的时候抽空读点专业书,演算几道数学题。不料这件事引起了旁人的不满,想抓紧时间多学点东西却被指责为“种自留地”,闹得他很苦恼,名声还挺“臭”。他曾提出请求调换一个和专业接近点的工作,但在当时那种科技干部“单位所有制”的条件下,他也只得照样天天干着近乎“打杂”的工作。“难道从此就这样离开心爱的数学了?”洪加威心里实在想不通,他感到茫然。
     1962年,广州会议后国家制订的“科研十四条”下达了,在职人员有报考研究生的机会。洪加威满怀信心,跃跃欲试。深谋远虑的丁石孙老师,早就认为洪加威去搞计算机领域最能发挥他的特长,就介绍他去报考吉林大学王湘浩的研究生。王教授是搞计算机科学方面的权威,洪加威是多么希望能投考这个专业啊!他马上向领导提出请求,但得到的答复是不能去外地上学,要考只能考北京的。但北京当时并没有招收这方面专业的研究生啊,这不是明摆着不让考吗?这样就放弃吗?不,改考别的专业。他立即找到了原系主任段学复,段先生很同情洪加威当时的处境,鼓励他改学“群论”。可洪加威原不是学习代数专业的,离考试期只有两个月了,他只有奋力拼搏才有希望。
     白天上班,只能利用早晚攻读,即使乘公共汽车他也争分夺秒看几页书……这一年招考研究生是解放以来最严格的一次,题目很难。段先生为能让洪加威有回旋余地,特意出了比规定多一倍的题目供部分选做,出乎意料的是,在指定的考试时间里,洪加威竟出色地答出了全部考题,终于成了段学复的研究生。然而就在同时,他却因患肺结核而病倒了,一个新的考验又降临了,为了能保全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洪加威决定抱病从师。群论,是代数学里的一个重要分支。段学复教授早年曾在加拿大和美国留学,在有限单群方面颇有建树。洪加威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读完了段先生指定的代数基础课程,接着他开始攻读群论方面的英文专著《有限群的模表示论》。一年以后,他参加了由段教授和王莒萼芳老师主讲的一个群论讨论班,尽管“四清”运动使讨论班受到影响,但它还是始终坚持下来了。良师益友加个人勤奋,洪加威登堂入室,很快就到达了这个领域科研的前沿。
     1965年,他完成了一篇数学论文《关于 P(KP+1)(KP+2)阶的单群》,它的水平已相当于国外一篇很好的博士论文。13年后,这篇论文被评为全国科学大会重大贡献成果奖。然而,洪加威当时对这项工作总感觉有点不过瘾,他希望能搞点更具有开拓性的和更有思想性的工作。接着,他相继又写了第二篇、第三篇论文。使段学复先生多年感到遗憾的是洪加威的第三篇论文,这篇论文里涉及一个找到世界上第六个零散单群问题,因为前五个“零散单群”是本世纪以前人们发现的,段先生十分了解当时洪加威的研究进展,觉得如果再深入一步成功大有希望,然而人为的因素终止了这项研究。不久终于让国外同行抢先找到了第六个零散单群。
     1965年底,洪加威卓有成效的研究工作中断了,他还是被专业不对口的原单位要回。疑惑、苦闷、忧虑。3 年多的艰苦努力结局竟还如此……洪加威的肺结核加重了,无情的手术刀切除了他的右肺下叶。接着,摧毁科学文化的风暴席卷而来,使他更加陷入困境。1969年,洪加威被下放到京郊南口人民公社七间房大队接受“再教育”。由于他机敏好学的特点,很快竟当上了大队的赤脚医生和公社的农业技术员。在这个广阔的天地里,再去研究群论是没有希望了,但不久,推广优选法的热潮把他吸引住了。搞不成群论,研究一下应用数学总可以吧!当时,优选法中的一个基本的问题:黄金分割法为什么是最优的问题始终没有人能解决。
     洪加威细心研究了这个领域,他一面劳动,一面冒着很大的政治风险,利用工余搞研究。很快,在极缺乏资料的情况下,凭借他十几年的雄厚数学基础,黄金分割为什么最优的问题被彻底解决。他把写好的《关于一维优选的理论研究》一文寄给了当时正在搞优选法推广工作的华罗庚教授,华罗庚看到后很希望把他调到自己身旁工作或安排他到有关研究所工作。然而,在那种动乱岁月中,像他这样一面学生时代的“白旗”,文革期间他的父亲——一位老工程师,也因莫须有的罪名被赶回原籍,又使他蒙上家庭成份不好的阴影,他自然被种种理由拒之门外。几年里,洪加威为了能有一个用他所长的工作岗位,四处奔波,想尽办法,然而所有单位的回答都是“不要”。难道我的事业就此为止了?此刻,他开始感到彷徨、沮丧,生活已是第三次向他开了大玩笑,他似乎不再抱什么希望,因为希望的结果往往带来更大的失望。
     此时的洪加威,从一个对国家民族,对自己都充满希望的热血青年,仿佛一下子变成另外一个人。此后,画画、下棋、音乐,甚至烹调、缝纫成了他发挥聪明才智的地方,最富于创造性的年华就这样一天天地消磨过去了……平静的生活使他渐渐冷静下来,他时常感到空虚和不安。后来他想,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一个受国家培养多年的知识分子,总应该为国家、民族做点最有价值的事,站着等,不如干着瞧。这样,一旦有用武之地,也不致悔恨自己磋跎岁月。即便等不到那一天,在我们临终的时候也可以对自己说:我一生虽无做成什么大事,但对生我养我的祖国母亲,也不能算是交了张白卷吧。
     从此,他更加发愤了。为了进城求知识,他只得经常借宿同学家,有时干脆躺在西直门火车站的长椅上过夜。为了想一个问题,他甚至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十几年没有一个固定专业,他不得不在数学许多分支里东碰西撞。然而,这却激励了他,磨炼了他,他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在事业中大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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