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舌蝇的踪迹

1896年，英国殖民部收到一份报告，报告说，在非洲乌干达（当时是英国的殖民地）的一些地区，开始流行一种可怕的疾病。凡是得了这种疾病的人，开始是发烧，精神萎靡不振，然后就进入昏睡状态，一直睡到周身变凉，再也醒不过来。有一个叫卡斯特拉尼的英国微生物学家，被派去调查这种疾病的发生原因。卡斯特拉尼认为引起这种昏睡病的一定是某种链球菌。他从病人的脊骨里抽出一些脊髓放到离心器中，想利用离心器的急速旋转使可能存在的微生物落到试管底部，以便找到这种病菌。可是结果他连一个链球菌也没找到，倒是发现了布鲁斯的那些老朋友——锥体虫。于是英国皇家学会决定派布鲁斯出马，到乌干达去捉拿凶犯。布鲁斯来到乌干达，和卡斯特拉尼会合，他们打开行李包，装好显微镜，立刻开始检查病人。第一天，他们一共检查了40个人，在每个人的骨髓里都发现了锥体虫。
     可是健康的人呢？健康人的骨髓里没有锥体虫。无论他们怎样仔细查找，到头来总是一无所获。现在布鲁斯已经可以肯定，锥体虫就是昏睡病的病因。他想起纳加纳，想起了舌蝇。这里应该有舌蝇。于是布鲁斯开始忙起来。他逢人便问：“你们这里有没有舌蝇？”他们告诉他：“我们这里有一种吸血蝇，叫基伍，但是没有舌蝇。”“不！舌蝇一定会有的。”布鲁斯对这一点坚信不疑。他亲自到树阴下面，到荒草地里，到河边湖畔去寻找。他没有白忙，舌蝇终于给他找到了。他把它们捉住，装进一个用纱布缝制的口袋里，带回他的实验室。布鲁斯让舌蝇去吸昏睡病人的血液，当它们吸得半饱不饱的时候，布鲁斯就把它们拿开，放到猴子背上。
     过了不久，实验有了结果，那些被舌蝇叮咬过的猴子，张着嘴巴入睡了，从此再也醒不过来。于是布鲁斯信心百倍地去见乌干达的首相阿波罗，对他说：“昏睡病的病因我已经查清了，是舌蝇，就是你们唤作基伍的那种吸血蝇，是这种蝇把病菌从一个病人身上带给一个健康的人……”阿波罗打断他的话，说：“基伍在我们这里向来就有，但是我的臣民死于昏睡病，却是近几年的事。”但是布鲁斯的决心像铁一样坚定。他说：“如果大人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您看。”他重做猴子的实验，让阿波罗看得心服口服。“那我该怎么办呢？”阿波罗问道。“舌蝇生活在水边，让您的臣民离开水边，这样，他们就不会再被舌蝇叮咬，从而也就不会再得可怕的昏睡病了。”阿波罗遵命而行。他发布命令，让他的臣民们由湖边迁往内地。
     在湖边20公里以内的地方，不许再有任何人居住。但是布鲁斯还不肯就此罢手，他一定要趁热打铁，斩草除根。他想起那些患纳加纳的马匹，是的，锥体虫还可以寄生在牲口身上。于是他向阿波罗建议：“迁走牛羊，使湖边的羚羊绝迹，就像不许有人居住一样。”这是一次辉煌的胜利，一半来自布鲁斯钢铁一样的决心，一半来自阿波罗的强制性命令。从那以后，昏睡病这个恶魔就在乌干达逐渐消失了。扁虱被围剿，舌蝇被宣判，现在轮到蚊子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