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考试都不是人生成功的“包票”

    ·一周舆评 

    穿旗袍寓意“旗开得胜”、争坐985路或211路公交车图吉利……高考期间，家长们搞出来的花样每年略有不同，不变的是为孩子操碎的心。

    而在主流舆论场，人生成功与高考之间的关系成为热点议题。在适逢恢复高考40周年的背景下，媒体和教育界热衷讨论高考在改变个人命运和推动社会转型方面所起的作用，并不让人感到意外。但高考本身更多只是一种表现形式和载体，或者说是一种情感投射，公众对高考的重视背后，本质上是全民族对知识本身从不曾衰减的渴望，是对教育永恒价值的坚守，以及对个人奋斗的崇尚。

    认识上升到这一层面，就不会简单执着于高考本身，不会把高考刻意拔高到决定人生命运的层次。之所以目前仍有人抱持上述认识，很大程度上是将思维停滞在40年前，那时的高考的确很大程度上主宰着个人命运。40年后的今天，对于绝大多数青少年来说，在他们十八岁迈入成人世界的门槛之际，高考仍是一次重要的洗礼，一场同龄人之间的正面竞争，甚至会影响他们多年以后的人生走向。这种影响是重要的，却不再是决定性的、唯一性的。事实上，社会越进步，越不会让一次考试决定每个人的命运。

    高考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个人命运？不同时代、不同个体的答案肯定不尽相同，而每个人给出的答案，无疑都属于私人化的体验。真正的问题在于，个人命运的走向取决于诸多因素，除了家世背景、个人禀赋、性格特征等，还有不容忽视的个人奋斗以及无法预测的人生际遇，绝不是一次高考能决定的。但人们对过往人生的总结难免有简单归因的倾向，一些高考获益者对高考价值的揄扬，相信大多出于真心，但在他们的成功之路上，势必还存在其他不少关键“关口”，其重要性未必比高考小，甚至更为关键——而这些却可能被选择性忽略了。

    道理显而易见：一个人纵然顺利通过高考进入大学乃至考入名校，并不等于拿到了一张改变命运的“包票”，或跻身某一阶层的“通行证”。人生是一场崎岖的旅程，存在很多关键节点，任何一个都可能引发命运的起落。高考只是提供了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平台，这场竞争的成败，将会影响个人下一步的人生走向。如果把人生比作一次大型网球比赛，高考只是其中一盘的较量，而一场比赛有好几盘，整次大赛又要面临好多场比赛。从本质上来说，比“高考改变命运”或“知识改变命运”更准确的说法是“奋斗改变命运”。无论是参加高考还是求得知识，都只是奋斗的途径和手段。

    经过40年的发展，我国高等教育逐渐从精英化走向大众化，高考已不再是人生的“独木桥”，家长和学生在跨过这座桥时，没必要过于紧张焦虑，更不能用力过猛。然而这似乎是不少家长的通病，与是否面对高考无关。一些媒体眼中家长们的“高考焦虑”，本质上是对孩子“成功”“成才”的持续性焦虑。即便面对的不是高考，他们依然逃脱不了焦虑带来的困扰。就像有些家长选择让孩子出国留学，同样存在用力过猛、设计过度的问题。最近有媒体报道，不少家长对孩子留学前后的一切大包大揽，包括小时候上什么学校、上什么课外班、吃什么东西、交什么朋友都要规划好，结果花了很大力气，却没换来想要的结果，孩子的人生甚至越来越脱离家长预设的轨道。高考和留学，看似路径选择不同，呈现出的教育景象却何其相似。

    高考结束后，考生的神经骤然放松，不少人开始无节制地放松，甚至撕书“宣泄”。大考结束，适度放松原本无可厚非，但大肆庆祝、过度放纵，暴露出的除了心智的不成熟，还有对未来认知的肤浅。高考结束，新的人生阶段随即开始，学习永远不会结束，竞争依旧无处不在。任何一次考试，即便再重要，也不可能包办一个人的全部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