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负之重（教师手记之48）

　这学期伊始，浙江省教育厅就大张旗鼓、郑重宣告正式为学生减负，许许多多心存顾忌怀疑的人都得到了省教育厅的承诺：这次是动真格的。全省上下掀起了一股为中小学生减负的高潮，省里开设了两路投诉热线，一路高中的，一路中小学的，说凡是被投诉的学校校长就难逃其责，要免职的，而且重点学校的，凡是违规都要摘除一切诸如名校之类的牌子。　这回可不是闹着玩的，省里是下了决心的，说出去的话也是要兑现的。但我又不免有些忧虑：减负真的可行吗？这沉重的担子挑得起来吗？　先前的应试教育早已受人唾骂，臭名千古了，素质教育已被人接受，于是什么都讲究培养人的素质，要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才，要有适应社会需要的人才。以至于现在又有人提出来应试也是一种素质，应试教育也是一种素质教育，不是很清楚吗？这就叫螺旋式上升。　素质教育要求人要有各方面的才能，于是，本来只抓语数的学校就得抓很多东西了。说外语重要，应与国际接轨，学生就多了一个外语作业；说科学重要，学生就要花时间去做实验、研究；说艺术重要，就要进行各类美术、声乐、器乐比赛；说体质重要，就要切实抓好达标……说到后来，没有一样不重要，没有一样不要学，没有一样不要比。学生的素质上去了，能歌善舞的多了，能说会道的多了，有一技之长的多了，多才多艺的多了，出类拔萃的多了，最后，患心理疾病的也多了。学校要抓业绩，老师要抓成绩，家长要抓实绩，学生就在轮番“轰炸”中偷生，难怪乎人说素质教育反而增加了学生的负担，补课的更多了，参加各类培训的更滥了，家长们恨铁不成钢的更重了，学生的休息时间更少了，被压榨得更甚了。于是就要求减负，要求少而精，要求减少作业，向课堂要效率，实际上呢？为了适应竞争的需要，高中自是以分来论，教师必然为他们补了又补，初中也是按分来冲击中考，按分来论资排辈，课外的补习自是少不了，而且越是名牌、越是重点就越是抓紧，君不见一副副眼镜从中来？一盏盏台灯到天亮？小学呢？为了孩子的将来，我们怎么坐视不管，你不管也不行，要考核，要竞争，上面说我们不排名次，但同行能不排吗？有量化的东西就有可比性，就有高低，就有“抓”学生的动力。家长呢？最好一个班上，别的孩子都不参加辅导班，就我孩子一个人参加，那么他的成绩好了，我自然高兴。什么班好上什么班，什么学校好入什么学校，买进去也值，家教也要跟上去。　我们无法承受减负之重。　今天看到《钱江晚报》上有文章说“什么样的老师是好老师―――轻负担高质量的老师”。这不禁让我啼笑皆非。我想起了一句话“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运动员在不断刷新世界纪录挑战人的生理运动的极限，难道教师也要不断挑战自己上课的极限，向世界冠军冲击吗？我倒是希望一节课让学生学会以前十节课需要讲完的内容，但这现实吗？这是不是一种大跃进式的口号呢？减负难道就只要有这些美好的理想就可以了吗？　现在大家都在议论减负，我们也都希望减负，不光是让学生减负，也要让老师减负，让学校减负，让家长减负，让社会减负，让整个教育制度减负。　但愿人健康，一起来减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