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候，老板凶神恶煞地从里面出来，一边骂一边揪起我的衣领。我觉得自己轻得像只小鸡。老板正要把我拎进去的时候，老爷爷说话了。他说，把孩子放下，钱我来赔！”
    这越来越像是传奇故事中的情节，但清钦清澈的眸子告诉我，这一切都真实地发生过。
    我不禁迷惑了：我，那个身份证，那个文凭……
到这时候，假证书已没有任何意义，清钦只能自己保护自己，自己把握自己。
    除了清纯我一无所有
   “我不断看到别人的堕落。如果来这里仅仅为了谋生，我不知道是否会迷失。”
    后来清钦又去卖化妆品。老板说她皮肤好，很适合这个行业。清钦站在柜台前，见客人来了就露出灿烂的笑，然后找准机会对他们说一句：“我就是用这种化妆品的！”很多客人就这么轻易地被清钦骗了，而她感觉，她的“清纯”，在这里又被老板卖了。
   “行骗可以让老板赚钱，但说谎让我实在受不了。好在我不是来赚钱的，所以在第三天，我又很潇洒地走了。”
    求职的人往往都是痛苦的，她们考虑得太多，比如工资啦，住宿啦，假期啦……我不需要，很轻松，自由总让人快乐。我找工作跟玩游戏一样，只是方式不同。我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还要学会应付自如。这是一场智力游戏。
    清钦在广州的最后一站是去一家“电影公司”。那地方不大，坐满了自称是导演的人。清钦走进去的时候，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很多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在唱歌跳舞，时不时有人被“导演”叫到里间去。清钦以为自己只是在充当这出闹剧的观众，没想到还有人“慧眼识珠”。一位长发男人走过来端详了她半天，然后递了一张名片，说她“从侧面看很清纯”，适合做“侧面模特”，如果愿意朝这方面发展，可以参加公司的短期培训，一星期600块钱。
    妈妈早就说过，不管找什么工作，要一分钱都不要去。清钦迅速地逃离了。
   “从那里出来后，我突然觉得很累。除了他们所说的清纯，实际上我一无所有。虽然还有自己想要的很多东西在那里招摇，但我不能永远做戏。凭现在的能力，我也不足以应付这个纷杂的世界。我想回家，我想妈妈，我想回到我曾逃离的校园，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未来。”
    在广州街头初夏的阳光里，她一路小跑到姨妈家里，抓起电话……
我说我要离开广州，这儿很好，只是不适合我。妈妈说，我会尽快为你办理回校手续，早点回来。
    尾声
    2002年6月，李清钦回到了家乡祁阳，完成了15万字的校园小说《无忌岁月》，书中透出“小女生历尽沧桑的感悟（老师评语）”。目前她正在写记录广州这段经历的系列文章。
    由于休学近一年，她只好重读高一。关于未来，李清钦最明确的目标是考上大学。她打算考舞蹈专业，但又担心自己不长个子，到时候没资格报名。
    李清钦说，生活最能磨练人，但每个人对自己的选择都要有心理准备，比如受苦、负疚、冒险、耽误学业等等。从广州回来后，她才懂得，生活并非可以“无忌”；她也明白，要不断努力，才能最终实现自己的理想。

（本刊近期将刊登李清钦的文章，敬请关注。）

（责任编校/陈建忠）

高一女生闯荡广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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