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南布阵”是维持一生爱的谎言

  • 日期:2012-12-04 10:55
  • 来源: 快乐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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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理论上说,做儿女的欠母亲很多很多,可是在现实中,谁认真的去报答过母亲呢?学者们说,做了母亲,遗传和血缘还有啥啥会刺激她体内的激素,刺激她做母亲的本能,去奉献和牺牲;既然是这样,现实中的母亲,几乎是不要求什么报答的,所以对于母亲,儿女们只有“愧对”两字了。

南布阵,一种野生小草,生长在家乡郊外山中,春天来了,南布阵从石缝中暗紫暗绿的蹿出来,这是当地苗族常用的一种苗药,也是母亲的法宝。每年春天,家里人总少不了感冒,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母亲用南布阵“偶然”治好了父亲的感冒,从那年起,只要家人感冒了,母亲就忙碌起来,除了她老人家的南布阵,一切中西成药均在排斥之列,而我们,对母亲这种缺乏科学依据的苗药土方,当着母亲的面是服用了,背地里少不了打针吃药。

家里,只有父亲除外。

父母亲这一辈子,母亲历来唯父亲是从,惟独感冒和南布阵,是母亲的专利。很多次,我看见母亲下乡去,徒步或乘车,去乡下找她的苗族朋友,在山岭石缝间寻觅那暗紫暗绿的小草,到了家,仔细的洗净,熬了药汤,再用这药汤蒸田鸡,蒸肉丸子,有时候还要加上一小块野生天麻,完毕,端到父亲面前并侍立在一旁。每在这种时候,我的印象中,父亲总是一振病体,象个绅士那样端坐桌前,极有风度的、面带微笑的用完母亲的南布阵。在他们目光对视的刹那,我看到了他们的信心。

轮到我感冒,当然少不了这道手续。这用南布阵熬汤蒸的药膳,闻起来有一股野香,吃起来其实发苦,很难下咽。我可不是什么绅士,每次都得父亲监督才能将大半碗汤咽下肚去。事后,也许是出于理解,父亲总要带我去打针吃药。感冒好了,少不了的程序是父亲告诉母亲,南布阵起了大大的作用,而我,根本不相信这碗发苦的汤会战胜我体内的感冒病毒。

母亲最后一次熬南布阵汤,我记得是父亲去世的那一年。那年,父亲不慎摔断了腿骨,终日躺在床上,身体日渐衰弱。骨折,这可不是感冒,母亲束手无策,她对医药的知识只限于南布阵。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告诉父亲想试试这药方。她去了乡下,采回来了一束南布阵,依老法熬了做了,等汤稍凉了,她准备喂给父亲。我记得,父亲没有要她喂,叫我们搀扶他坐起来。已经是银发苍苍的老父亲,忍着疼痛,依然象绅士那样在胸前围了布,端端正在正,目不斜视,面带微笑吃完了这最后的南布阵。收拾碗筷的时候,我看见父亲和母亲眼里都噙着几粒闪亮的液体。

这闪亮的液体一直没掉下来。很多天后,父亲去世了。母亲的南布阵终于没能留住父亲,很多年过去了,在我们家,南布阵成为历史,划上了句号。

今年春天,多年没有感冒的我患上了很严重的感冒,打针,吃药,折腾了大半月,稍见好转,突然接到叔父的邀请,去出席叔父新出版的一部长篇小说的首发仪式。十分诧异的是,母亲也在邀请之列。我猜想,母亲是这次首发仪式上唯一的文盲,所以,我不得不离开长篇小说,陪她老人家聊点家常。父亲去世后,母亲随妹妹去了郊外的开发区,在那儿安度晚年,很少进城来,当聊到我的感冒,母亲哭了,她透露了一个秘密,她说“你父亲每次感冒,都是我做的南布阵,其实,我早就知道那是他在安慰我,他不相信南布阵,你们几兄弟也不相信南布阵,感冒了,还是要打针吃药好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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