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子为何不耐烦

《艾子杂说》有个故事，说的是在营丘有个读书人，平日好多事，爱与人争论不休，有一次，他与艾子发生了争论──读：大车下面和骆驼颈项上，总要挂着铃子，那是为什么？艾：车子和骆驼的体积都很大，经常夜间走路，怕狭路相逢，一时难以回避，所以挂上铃子，对方一听，就准备让路了。读：你这个人太不懂得事理！许多鸟雀喜欢在高处筑窝，把鸟粪撒脏了地面，所以塔上挂铃。风吹铃响，就会把鸟雀赶开，为什么要拿它来跟车子和骆驼比呢？读：鹰和鸹的尾巴也挂着铃子，哪有鸟雀会到鹰鹞尾巴上去筑窝的呢？艾：真奈怪，鹰鹞出去捉鸟雀，或飞往林中，缚在脚上的绳子容易被树枝绊住，只要它拍拍翅膀，铃于就叮当响起，人们可以照着声去寻觅，怎么可以说是为了防鸟雀筑窝的呢？读：我看过大出丧，前面有人摇着铃子，嘴里唱着歌，从前总懂得这是什么道理，现在才知道是怕给树枝绊住脚根。但不知缚在那人脚上的绳子是皮绳呢，还是麻绳呢？艾：那是给死人开路的，就是因为死人在生前专爱和人家瞎争，所以摇摇铃子也让他开开心咧！艾子最后的话显然是在极不耐烦的情况下说出来的。那位读书人虽然好辩，但他却没有遵循辩论的本来目的，不过是诡辩。比如那个铃子的问题，本来铃子有不同种类，也有不同作用，他本来问的也是大车和骆驼颈下挂的铃子，艾子回答亦很明确，但读书人偏偏节外生枝，扯到另一种用途的铃子上去，其实是偷换论题。这样的人，不是使辩论为明辩是非，而是混淆是非，把水搅浑，纵使“口才”再好，也不过是歪理。在生活中，转换论题的情况也不少，如一个售货员与顾客争吵——甲：为什么总给我秤肥肉？乙：谁不想养肥猪啊。又如在公共汽车上的对话——甲：同志，请小心点，您一脚踩在我脚背上了。乙：有本事你坐小轿车去。两段话的乙都是强词夺理，第一段的甲是说买卖要公平，乙却转移论题，说成养大肥猪，把两种不同含义的“肥”混为一谈；第二段话的甲是提醒对方小心些，可乙却避开“小心”的问题，却怪人家来挤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