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风铃 ▏王晨鸣：幽幽桂花香

幽幽桂花香

崂山育才七（4）  王晨鸣

中秋节那天，我随父母来到姥姥家。一下车，我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儿。那香气淡雅，却又异常浓郁，在空气里恣意弥漫。

寻香而行，几株桂花便映入了我的眼帘。这几株矮矮的树并不起眼，可凑近了看，就能发现隐藏在浓密叶子深处的花，小小的，一朵朵长在树枝上，就像一小串风铃，仿佛风一吹就能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花瓣有薄薄的质感，在阳光照耀下，似玉般晶莹剔透。棕褐色的树枝在空中尽情地舒展着修长和秀美。馥郁的香味扑来，似一阵清风，又似涓涓溪水，抚平了心里的烦闷。

我凝望着眼前几株桂花树，脑海中尘封的记忆徐徐打开。

小时候，我常常待在姥姥家。每到金秋，桂花开放的季节，姥姥便带我和弟弟去山上看桂花。那时我还小，不懂事，总问姥姥：“为啥桂花那么小，但却那么香呢？”姥姥就笑着，摸着我的头，“花小，不一定不香啊！铆足了劲要香，自然就香喽。”

姥姥说着，用一双饱经风霜的手抚摸着同样苍老的树干，说：“你看，这桂花开得多好，形状、颜色一点也不张扬，却有这么浓的香气。这啊，该叫做‘心美’啊。”

我听了，抬起头，凝望着夹在茂密翠绿的树叶中的金黄的桂花。一阵柔和的风吹过，轻轻摇晃着树枝，发出“沙沙”响声。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形成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光圈，投下斑驳的树影，也投在姥姥的身上。我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的细细的绒毛和弯曲的皱纹。金色的阳光给她整个人笼罩上了一层光辉，那样温暖。

一天，姥姥在庭院里忙着把晒干的桂花收起来。那晒干的桂花瘪瘪的，像被晕上了一层枯黄，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却不复盛开时的浓郁。我看到姥姥忙碌的身影，不解地问，“姥姥，你收集桂花干啥？”

“我要用晒干的桂花做桂花藕，隔壁家的姥姥身子不大好，儿女又不在家，想吃点儿清甜香糯的桂花藕。”姥姥笑呵呵地对我说，手里的活计，也没停下。她那略有些驼背的身子坐在马扎上，用一双饱经风霜的手仔细地挑拣着桂花中的细梗，然后轻轻弯下腰，把挑拣完的桂花慢慢的抖进盛满淡盐水的盆里。浸了水的桂花浮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地荡着，给透明的水波染上了一层淡黄。

清甜的幽香围绕在我俩身旁，我只觉得，姥姥那双粗糙的手是那么灵巧，专注的神情是那么令人心安。

看着姥姥忙碌的背影，我忽然懂了。桂花没有牡丹那般高贵，也不及荷花的清雅，却有一种朴实的美。花朵细小如米粒，色泽暗淡，却默默无闻地散发着馥郁的芬芳。这，就是姥姥说的“心美”吧！

桂花飘香十里，更飘进了我的心。

之后，每当我再次看到桂花时，脑海里就会涌现出姥姥慈祥的面容和那双温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