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美文 ▏北岛《回答》，你应该背诵的现代诗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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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岛    朗诵/赵屹鸥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之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了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做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的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边听边赏】

郑成业

若干年前，当我第一次接触这首诗时，刚刚读到前两句，就有一种深刻冷峻的感觉扑面而来。从此，这首诗就一直伴随着我，遭遇挫折时我吟诵它，一切顺利时我也吟诵它，从它身上汲取力量，获得警示。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句充满矛盾张力的诗句，对是非错位、黑白颠倒的社会现象进行猛烈抨击。连“天空”都是“镀金”的，看上去金光闪闪，实际上肮脏龌龊，天空中飘着形状怪异的云朵，看上去竟像“死者”的“倒影”，这样的联想让人毛骨悚然。生活在这样一个表面风光、内里黑暗的社会，每个人心中都有着阴影（“冰凌”），虽然好像知道了方向，却依旧无路可走，只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盲目奔波。

但是，总有一些勇于担当的先觉者，他们虽然力量薄弱，只有“纸、绳索和身影”，但是他们不怕牺牲，勇敢地做世界的拯救者。面对看似无尽的黑暗，他们发出“我——不——相——信！”呼告，每个字跟着一个破折号，加重了语气，表达出毫不畏惧的坚强信念。接着，第五节以排比的形式，说出对一切看似正确的现象的否定和怀疑，表达了诗人的深沉思考。

面对苦难，先觉者无惧无畏，他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愿用一己之躯担负起重任，甘愿“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他对未来充满自信，坚信人类可以“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最后一节，诗人选取一系列星斗微弱的光线组成的形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五千年的象形文字”所凝聚的文化力量，一定会让未来的天空璀璨美丽。

这首诗，有直接的抒情的句子，动人心魄；有充满哲理的警句，启人深思；又有运用象征、隐喻、比喻等修辞的语句，含蕴丰厚，读来具有强烈的震撼力。